2022 年 8 月 3 日,美國耶魯大學醫學院神經生物學家內納德·塞斯坦(Nenad Sestan)與其團隊在國際權威科學期刊《 Nature 》上發表了一項成功復活已死亡一小時的豬隻實驗及其結果。此套實驗系統名為 BrainEx 的體外灌注系統。
《中國新聞周刊》雜誌報導,塞斯坦團隊早在 2019 年 4 月就成功復活死亡豬隻的大腦,顛覆「腦死亡是不可逆轉的」的固有觀念。而今年8月的最新實驗結果是人類史上首次「同時復活哺乳動物身體上的各個器官」。因為一般情況,哺乳動物的器官在缺氧 15 分鐘左右就會徹底死亡。
這次實驗的是用一個名為 OrganEx 的系統。OrganEx 灌注液中,血紅蛋白和血液比例是 1:1,能夠最大化的讓細胞接受氧氣,灌注液中的抗氧化等藥物能用來抑制和緩解細胞損傷。此外,實驗還設置了一組使用體外膜肺氧合設備葉克膜(ECMO)的對照組。葉克膜在臨床中常作為搶救心肺衰竭病人的重要工具,可以部分或完全替代患者的心肺功能。
因為過去,器官移植多年來都存在細胞損傷的難題,即細胞在缺氧缺血後重新註入氧氣,會帶來血管塌陷等細胞損傷。研究發現,與葉克膜組相比,OrganEx 組灌注後細胞受到的破壞更少,出血和組織腫脹的情況也較少,能實現灌注效率的最大化。在 OrganEx 實驗組的豬,所有主要器官的細胞功能都得到了更好修復。豬的腎臟細胞中,還出現了細胞增殖現象。
然而這項顛覆性的科學成功,卻也帶來前所未有的道德爭議,「死亡將被逆轉嗎?」「死亡將重新定義」。塞斯坦表示,以前研究結果表明,在個體宣佈死亡後,幾分鐘內細胞就會經歷死亡過程。但此次研究成果所展示的是,細胞死亡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其中一些過程可以被延遲,甚至逆轉。
美國紐約大學生物倫理學家卡普蘭(Arthur Caplan)表示,隨著醫學的不斷進步,死亡的定義將不斷調整。現在人們傾向於以腦死亡來作為判定死亡的標準,但對於心源性死亡何時發生並沒有太多共識,這項研究成果提出了更多問題,世界需要重新審視對於醫學和生物學的死亡判定標準。
由多個國際醫學專家和多個專業協會共同製定的人類死亡單一定義表示,「死亡是意識能力和所有腦幹功能的永久喪失」,永久性是指無法自發恢復且無法通過干預恢復的功能喪失。
《 中國新聞周刊 》報導,隨著研究發展,「永久性」將被挑戰。專家們指出,如果未來將 OrganEx 用於臨床,在血液和氧氣被剝奪後,人的細胞將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達到無法恢復的程度,宣告個體死亡的時間點也將改變,甚至擴及到器官捐贈。
凱斯西儲大學 ( CWRU ) 醫學院生物倫理學系名譽教授揚格納(Stuart Youngner)提到,未來在挽留生命和器官移植之間,外科醫生也將面臨更矛盾的權衡。 BrainEx 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耶魯大學醫學院博士候選人張樹培表示,意識一定誕生於「全腦神經元細胞之間的整體聯動」。未來的某一天,人類將不願止步於「復活」腦細胞,而是思想和性格,如果人類可以「創造意識」,那人類是否做好準備了。